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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附故事
我和我的民附故事
发布日期:2024-09-14 来源:原创 浏览:1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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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民附,日益增长的师生,我们拥挤在任何一个廊道,或是角落,总觉得它们从建校之初就是这样。民附落居于莲花池正街已有十年,仿佛除了人如流水,其他风物就应如铁打的营盘,不起丝毫变化地默默枯守着永恒。仿佛这里的故人与故事都不曾留下痕迹,只有在拼命地与记忆搏斗时,才能在一些残存的余韵中,捕捉到一些过去零落的影子。

最有标志性的当属正门,是从民大建校时期就留存的风物,它见证着这片土地73年来的流转。相对于它所矗立的悠久时光,民附这十年的岁月仿佛像一个刚懂事的孩子面对着久经风雨的老人,那微不足道的分量似乎不足以给它留下一点痕迹。但是带着孩子的老人怎会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在与黑白的老照片和大学雨花校区还原的老校门对比时才会发现它多出的牌匾和被置换了的木门。梁思成夫妇的设计给了它光荣的血脉,也祝福着如今的学子。只是以常人的信息已无法填补那14年(大门是1937年设计而云南民族大学于1951年建校)的具体。只知年迈的它如今不怎么被开启,曾目送一二一大街上学子的它,现在只能遥望莲花池正街的后辈履行着迎来送往的职责。岁月将覆盖在同一方土地的我们和那个年代隔的很远,但那个年代留下的痕迹却依旧让努力记忆的人们感到那么的亲切。

玻璃广场是如今的宠儿,老师的留影和学生的活动都会选择这里,这里见证过太多娇子的高光时刻,承载了民附人重视生命过程的仪式感。在位威锋老师的随口一提里,似乎它也有着和正大门一样光荣的过去,只是以常人的信息实在无法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只觉得岁月模糊了一切的口耳相传,让传说变得更加神秘。被覆盖了的沉眠蛰伏,被遗忘了的永远失去。而谁也说不清如今的样子有几分像从前,又都是谁留下的痕迹。

莲花池正街外墙的宣传外立面,以民族和过去为主题,是新人为这里留下的痕迹,那时还惊艳于那份用心:外墙的音响会传来《爱我中华》的乐音,可以操作的组块频频留住过往的行人,内窥镜里的老照片也诉说着更早的覆盖来临前的记忆。记得此前,这里也曾是学校的宣传栏,匆匆一瞥也曾留下付廷俄老师上课海报的记忆。记得外墙翻新至今大概有一两年,如今内窥镜的镜片坏了一个,仿佛在诉说着新装正在衰老,新人留下的痕迹也在不停地被抹去。只是不知是否有另一个有心人看在眼里。

至真楼后角的上坡,是每个民附人不堪回首的伤心地,也就是这不足十几米的空间,让狭小的校园补足了其他路段所亏欠的汗水与喘息。从苏竹梅老师的只言片语里,能发掘它被覆盖前红土裸露的记忆——在民附创业初期的这片土地,还有过师生运砖铺路的筚路蓝缕。到我来时,石砖早已不见,置换了柏油铺路。只是对于传承了这段记忆的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那种旧人看旧物消逝的唏嘘。只能把这些记录在文字里,不知那个时间点上这片土地上新人读后能否使回忆变得锐利。

而伍达观楼,则是属于我的旧人记忆。因为应聘时的笔试就在这里。所以还记得四年前这里是教室,但很快又改成了宿舍楼,作为当时男生宿舍楼翻修的临时代替。现在男生们已经搬回翻修后的宿舍,这里也已经空置,很久都没有人去。只是从至理楼医务室去图书馆抄停车场的近路去走那段旧台阶时偶然看到它,才会想起曾经爬楼的艰辛和晚上临近11点还依旧喧闹的过去。谁不曾是这片土地的新人?谁又能避免和这片土地上的旧物一起老去?有些事是任凭年轻意气的心永远不会屈服的:即使再狭小的一方空间,也不会被人占据,被人占有的只是这片空间上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时光。

至诚楼和至理楼间的花坛小路,还有一处被覆盖的痕迹。那是跑操后的学生们为了抄近路踩出的新路——这也并非是学生们随意践踏花坛,只是起初走的人只是嫌通道太小,就走上了花坛边沿的石砖,但拥挤间难免踩进去一脚。大家贡献的多了,花草就不长了,也就一脚一脚地攒出了一条路,再后来的学生干脆就以为这路就是给人走的,连最初的担忧也没有了,就安心的当路走起。再后来那段路就被封了,重新开辟后那条路已经被整修,被人踩出的路已经重新被花草覆盖。我知道,有人的世界本身就和人一样,会严选一切留下的东西。不值得的风物本身就无法长久的占有空间。但哪怕是失败品,更多是源于人心“分物”的主观设定。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不只一个人产生过和我同样的念头:若是在这个被我们有意无意间共同走出的路上铺上石砖,去肯定那些有意无意的伤痕与创意,会不会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在至理楼乘电梯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要先走外面的楼梯,再从二楼过去。在我初来时也是这个样子,那时谁也不知道这个电梯的一楼在哪里,有次不小心按到一楼,看着违和的出现在电梯门前的墙壁,要不是几个放在地上的水桶,任谁都会以为自己直接下了地狱。后来疫情结束,一楼向医务室的通道开启,才知道电梯的一楼就在医务室里,不过却无人说的清楚那里是不是因为疫情才关闭。如今这个痕迹也被抹去,只是人们违和的行为还在诉说着这个角落曾经的故事。网上一直流传着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梗:每一个离谱的规定的背后,都有一个更加离谱的故事。同样的,每一个看似违和的习惯背后,也许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人在空间上留下的痕迹,远远没有空间给人留下的多。

人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久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也见证着很多痕迹的出现与消逝:出口的道闸杆,原本中间有着一人宽的缝隙,因为总有人违规从中间溜出去,所以又在两边杆上焊上了一节,后来干脆就换成了如今的道闸门;宿舍区的深夜,原来总会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可以想象一个身穿皮衣的青年在无人的一二一大街上包裹着摩托低空飞行,只是这声音如今也不见了踪影;宿舍区的星球亮起的第一个夜晚,让人不习惯地觉得自己在水里;运动会秩序册上的名字从未停止过更新,激励着一代新人换旧人;办公室的布局每年都在变化,偶尔还能翻出前辈的教具;至理楼二楼挂画总掉但很快又会神奇的恢复……这方狭小的空间,对于一校师生实在是过于拥挤,但对一个人,又是一片何其广阔的天地。天地间又有多少隐秘的角落,等待我们去开启。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事。

时光在空间上覆盖了过去,总通过习以为常的现在来潜移默化地消磨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历史是健忘的,过去的空间终将被现在占据。回过神来,隐约觉得物是人非,却无法明说差距在哪里,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够还原一点一滴的留意。但也正是这些努力,让我们可以在这不是原地的原地,拾起失落的碎片,在一种违和感中拼凑起属于自己那个时间的故土的记忆,然后,更好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