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与“不经意”偶遇,你灵魂的目光会去向哪里?在一二一大街134号的九百天,你是否拾到被教室窗框分割的阳光碎片?是否在书架的角落邂逅时光的印迹?是否撞见一群鸟鸣晃晃悠悠衬亮了蓝天?太多有关不经意的未定命题,在民附校园,在民附的十年里。
何时漫步,何时停下又往前,一方莲花池畔的校园孕育书卷藏海、也孕育除此以外无数个小小世界。
雨天,十七八岁的形容词——等待的晴色即是哪怕久经题海的笔尖也偏爱的色调。对雨天的校园角角落落总掺杂刻板记忆,食堂地砖湿滑泥泞,裤脚被倾斜的雨丝光顾、潮湿一下午……被裹挟在书堆和日程表中间,只拥有一颗独属于十几岁的、敏感且多愁的心,雨落就熄灭,风吹又点燃。
阴雨的日子里,反光的露台旁侧,穿校服的人在办公室来来往往,避了云下的雨,对心中雨却避之及。面对成绩单黯然流泪,鞠躬后匆匆离去,偶然间路过,我听见角落里缓缓的声音:“你们现在学路上的绝境,不过是柳暗后又花明。”此刻,似乎阴霾也褪去,一点一点,有阳光洒进。
教学楼用窗户与走廊织成的网捕捉八面来风,目光从讲台移开又挪回的时候、从一摞又一摞课本的缝隙间抬头的时候、趴在铁皮柜上以手托腮的时候,思绪会随风飘得很远,直到十字路口、直到城市的天际线。至理楼教室成排,但班级小教室总有种独踞天空下一角的错觉。二十班的教室在七楼靠东一侧,几何平面被光影分割,留白以蓝色的形式呈现。一边想着未来,一边转动手里的碳素笔,课间的十分钟从指尖舞动的缝隙溜走,悄无声息。在被窗框住的一角蓝天里,未知充满无限的可能:在这里,可以期许报告单上一飞冲天的成绩,也可以有千丝万缕的文学情绪。
至理楼下砌砖的柱子在晴天充当阳光的琴键,与校园里的各种不同的树枝树叶一同被奏鸣。这些树几乎生长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从滇山茶到广玉兰,再到远洋而来的尤加利,当你抬头时、它们便会拥抱每个路过的人。楼宇之间关不住他们的春天,一如我们朝气正盛的生命——三年又三年,我们不在时它便已在那儿屹立,我们走了之后依旧如此。阳光投射在树影上,绿色的跳跃成了脉搏,当朗朗书声与风动声交杂在一起,就留下了独有的痕迹。这是绝无仅有的感动,独属莲花池畔校园里的回忆。
隐秘角落的堵堵白墙上粉笔字迹有模糊、亦有清晰,某个午后误入这里,手指顺着纹路感受它的存在,感受五彩斑斓的字的气息。有人说“前程似锦”,有人说“向前走,别回头”,有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有年少轻狂的肆意,也有敏感细腻的真情。
循着十年间一串又一串脚印,我们似乎都在寻迹。这里见证了太多太多的十几岁生命向前走去,我们在角落与角落间摸索自己、又留下自己。这里十岁,我们十八,不顾左右、亦不言他。
一角又一角,几万平方米的空间组成整体,这些角再叠起来,从过去,一路铺到明天、明天的明天。若是你无意间从某天的一角发现了今天,你应该庆幸,你将你的历史和她的历史在此刻交织到一起,融入十年间数不清的秒数当中。
十年的时间有多长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早已存在于你不经意间邂逅的犄角旮旯里了。
——此文以纪念民附的十年,我的三年